使辽语录 宋 陈襄
使辽语录 宋·陈襄
臣襄等昨奉敕,差充皇帝登宝位,北朝皇太后、皇帝国信使、副,于五月十日到雄州白沟驿。
十一日,接伴使、副泰州观察使萧好古、太常少卿杨规中差人传语,送到主名、国讳、官位,及请相见。臣等即时过白沟桥北,与接伴使、副立马相对。接伴副使问南朝皇帝圣体万福!臣等亦依例问其君及其母安否?相揖,至于北亭。规中以其君命赐筵,酒十三盏。问臣等年几?各答以实。臣等复间接伴使、副年几?好古称年四十三岁,规中称年三十三岁。规中问臣愈兄弟凡几?答以十人。臣坦问受礼何处?规中言在神恩泊,此去有三十一程,已差下馆伴副、太常少卿杨益诫,大使即未闻。规中问臣坦:“南朝两府大臣别无除改?”臣坦答:“参政欧阳侍郎以眼疾,恳请出镇毫州;枢密副使吴奎侍郎,除参知政事。”又问:“文相公、曾相公及枢密副使有无移动?”答云:“并如旧。”又问:“冯馆使甚处相逢?”臣愈答曰:“雄州相见,送三司人茶、绢、银楪子等。”(已后赐筵及逐州迎接,依例皆有茶彩等送,祗应人更不入《录》)
行次,有易州容城县尉董师义,涿州新城县尉赵琪,归义县尉王本立,道旁参候。至新城县驿,有入内左承制宋仲容来问劳。臣等依例,即时具公裳,排备茶酒、土物,出厅伺候,过来传谕。次接伴使、副差人送到坐位图子,欲依南朝遗留番使、副史炤等坐位,要移臣襄坐放西北宾位。臣等寻据随行通引官、旧曾入国人程文秀供录结罪状,称近于去年十月内,曾随生辰番使邵谏议、傅谏议等入国,沿路置酒管待使臣,并是邵谏议主席,与今来接伴使、副所送到图子坐位不同。臣等亦令通引官程文秀依生辰番使坐次,画到坐位图子,差入传语。接伴使、副合依当所供去图子,依生辰番使邵谏议等近例坐次施行。左番大使合坐于东南,与使臣当头坐位相对,以伸主礼。接伴使合坐于西南,与右番大使相对,亦自不失主位,各无相压。往还计会十余次,接伴使、副不肯过位。臣等再差人传语,接伴使、副称使臣衔命事大,茶酒事末,且请先来传谕,然后商议坐位。不宜以末事,久留使命,深属不便。接伴使、副却称,南朝生辰番使邵谏议坐位,不依得积年久例。臣等答云:“昨来邵谏议等管待使臣,自是接伴使韩閤使、馆伴使刘侍郎安排坐位,非是当所创生仪式。若非久例,因何韩閤使等前番并不理会?”接伴使、副却差人传语,为使臣不饮,辞免茶酒。臣等方受问劳,授仲容谢表,送与土物(已后差来使臣,并依例授冬,送与土物,更不入《录》)。
十二日到涿州,知州、太师萧知善及通判、吏部郎中邓愿郊迎,并饮于南门之亭,酒十一盏(已后退州送迎,并饮于门外之,更不入《录》)。
十三日,知善等出饯,酒五盏。规中问臣咸融:“富相公今在何处?”答以见判河阳三城。又问臣等:“张升相公?”答以昨判忠武军,近已致仕。
将次良乡县,本县尉南应、范阳县尉梁克用,道旁参候。臣等送接伴使、副私觌物(已后七次,依例送接停使土物,并有回答,更不入《录》)。
十四日,行次遇雨。规中言:“北界春夏已来,久愆雨泽。国信使、副至新城及涿州,俱得甘雨。今日到燕京,若更沾足,煞是好也。”又问臣咸融:“南朝曾得雨否?”答以自春及夏,屡得雨泽。过河滩,臣坦问好古:“此是桑干河否?”答云:“然。”
燕京副留守、中书舍人韩近郊迎,置酒九盏。臣襄为治平元年曾于陈桥接伴,赐近等御筵。近先问臣襄:“昨者持礼到陈桥,蒙谏议迎接,多幸复在此相见。”臣襄答云:“奉别已三年矣。”臣襄问:“同番大使萧禧观察,今在何处?”近云:“见持礼宿水年馆。”臣等送接伴使、副下都总管土物(已后共五次,依次送土物,并有回答,更不入《录》)。燕京留守耶律仁先送臣等酒食。
十五日,臣等送留守私觌物(中京留守依此,更不入《录》)。有西头供奉官韩资道赐臣等酒果,东头供奉官郑嗣宗赐筵,三司使、礼部尚书刘云伴宴,酒十三盏。云劳臣等云:“盛暑道远,冲涉不易。”再三劝臣等饮酒,称两朝通好多年,国信使、副与接伴使、副相见,如同一家。臣襄答云:“所谓南北一家,自古两朝欢好,未有如此。”云答言:“既然如是,今日敢请国信使、副尽酒。”臣襄答云:“深荷厚意,但恨饮酒不多。”云又问:“吕侍郎、胡侍郎莫只在朝否?”臣襄并答以实。又言:“云奉使南朝,是吕侍郎馆伴。”又称本家有十二人,曾奉使南朝。今者又差伴筵。缘契如此,各请饮尽甚好。臣等并随量饮,以答其意。臣等送云及私觌物(已后逐州并依例送赐筵、副留守等私觌物,更不入《录》)。
十六日,近出饯酒五盏,宿望京馆。臣襄、臣咸融等依例回厨,请接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从人酒十三盏。规中云:“今日甚热。接伴观察住龙化州,不识此热也。”
十七日,到顺州。有怀柔县尉刘九思,道旁参侯;知州、太傅杨规正郊迎,置酒七盏。规正即宰相哲之长子,规中之兄。问臣等道途跤履不易。臣襄答以多幸得少卿接伴,又此披见太傅。
十八日,规正出盏酒五盏。
过白絮河,到檀州。有密云县尉李易简,道旁参候:知州、常侍吕士林迎郊,置酒七盏。宿密云馆,有入内供奉官秦正赐臣等汤、药各一银合子。臣等排备伺候,过来传谕。次接伴使、副准前,要欲依南朝遗留番使、副坐位。臣等执定依生辰番使邵谏议等近例,坐次不敢移易,前后计会十余次。却有公文称,是臣等久滞使命。寻具公文回答,称自新城至此,两次差到使臣,尽被贵所滞留,直至夜深不令过位,非是当所住滞。黎明,接伴使、副方引正来赐臣等汤、药,不赴茶、酒。臣等将授表,次正辄引避,被臣等再三传语,欲就接伴使、副致表,方肯收接。
十九日,士林出饯,酒五盏,宿金沟驿。臣坦、臣愈等依例回厨,请接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人,如望京馆。规中间臣坦:“荔支生何处?”答:“生南方极热之地。”又问臣愈:“父曾任甚官?”答以终于马军副都指挥使。又问:“曾伴射否?”答以累次伴射。
二十日,至古北口馆。
二十一日,至新馆。过望云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酒三盏。
二十二日,至卧如馆。接伴使、副送臣等麂一只,酒四瓶。臣等依例回答(已后每有送物,并量事回答,更不入《录》)。
二十三日,过摘星岭。臣襄问:“此松结实否?”规中言:“惟东楼接女真、高丽者有之。”宿柳河馆。
二十四日,登摸斗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酒如前。宿打造馆。
二十五日,过会仙石。接伴使、副请会食,酒七盏。规中间臣愈:“刘怤太保今在何处?”答以见在阙下。宿牛山馆。
二十六日,登松子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汤、茶,宿鹿夹馆。
二十七日,至铁浆馆。
二十八日,至富谷馆。中京留守、相公韩回遣人送臣等酒果,接伴使、副送臣等麝脐各一,及松花等。
二十九日,至长兴馆。
六月一日,至中京。副留守、大卿牛玹郊迎,置酒九盏。玹问:“途中可煞炎暑?”臣襄答以自过北沟,入古北口,一路得雨,稍凉。玹言:“本京久旱,夜来得雨。盖因国信使、副所感也。”规中亦言:“可谓随轩。”宿大同馆。
二日,有左承制韩君祐赐臣等酒果,东头供奉官郑全翼赐筵,度支使、户部侍郎赵微伴宴,酒十一盏。微问臣襄:“蔡内翰今在何处?”答以丁母忧。又云:“微奉使南朝,是蔡内翰馆伴。”兼言往年欧阳修侍郎来贺登位,是微接伴。
三日,玹出饯,酒五盏,宿临都馆。
四日,至锅窑馆。接伴使、副为初伏日,请聚食,酒七盏。规中问臣等自入山路至北,煞远不易。臣坦答以若直路下来时莫近。臣襄言:“比之向南州军,此来为远。若据帐前至汴京,莫只只汴京到杭州,远。”又问:“杭州属甚处?”臣襄答以属两浙路。又问臣襄住处?答云:“福州,属福建路,去汴京四千余里。”又问:“福建以外更有甚路?”臣襄答以更有广南东、西二路,去京师万里。接伴使、副送臣等水晶棋子各一副、苁蓉、郁李仁等。
五日,至松山馆。
六日,至崇信毡馆。
七日,至广宁馆。道过小城之西,居民仅二百家。好古云:“此丰州也。”
又经沙陀六十里,宿会星馆。
九日,至咸熙毡馆(已后并是毡馆,并不入《录》)。
十日,过黄河。好古云:“黄河上源,出于龙化州界。”将至黑崖馆,臣坦问:“此去上京几何?”指东北曰:“三百里。”又自黄河之南,去只数十里。
十一日,自黑崖馆至三山馆。接伴使、副请聚食,酒七盏。规中间臣咸融:“向传范防御(音同高宗庙讳)当甚处?”答以见判三班院。
十二日,至赤崖馆。行次遇遗留礼信使、副史炤、周孟阳、李评、李琦,暨送伴使、副耶律世达、梁援于中路馆。臣等与遗留使、副回复,各置酒三盏。接伴、送伴使、副却请臣炤臣襄等四番使、副一处会饮,酒巡亦如前柏石馆。
十四日,至中路馆。接伴使、副展辞状,与臣等相别。却有馆伴使、副太傅耶律弼,太常少卿杨益诫来迎,与臣等相见。有左班殿直、閤门祗候李思问赐臣等酒果,左承制刘达赐筵,酒十一盏。益诫问臣坦、臣咸融、臣愈乡贯,并答以京师人。至顿城馆,有左承制、閤门祗候祈纯古来问劳。臣等排备伺候,过来传谕。次馆伴使、副依前送到坐位图子,欲依南朝遗留番使例坐次。臣等却送与生辰番使邵谏议等坐位图子,请依此近例坐次,往还计会亦十余次。馆伴使、副差人传语云:“若不依南朝遗留番使例坐位,使臣要回阙下。”臣等答以茶酒事末,不宜为此以反使命,请馆伴使、副裁度。当所伺候多时,早请过位。馆伴使、副却回,传语云:“使已回去也。”
十五日黎明,馆伴使、副与臣等自顿城馆二十里,诣帐前,引至客省,与大将军、客省使耶律仪、赵平相见,置酒三盏。益诫言:“昨日以坐位未定,已白两府。云未欲奏知,且令益诫再来商量。若不依此坐位,恐闻南朝。臣襄答以生辰番使近例,不敢更改。如闻南朝,有邵、傅二谏议在相次,閤门舍人更不阅仪。便引臣等两番使、副入见。臣襄致国书于其母,面传圣辞,置酒三盏。又诣其君帐前。臣坦致国书于其君,传圣辞如前。并问南朝皇帝圣躬万福,臣等恭答之。置酒五盏,仍赐臣等衣带,及三节人有差。
十六日,有东头供奉官李崇赐臣等生饩,亦以坐位不便,不肯过位。
十七日,赴曲宴,酒九盏。馆伴使、副差人赍诏,赐臣等生饩,及三节人有差。臣等依例恭受致表。
十八日,有右班殿直、閤门祗候韩贻训赐臣等酒果,左班殿直、閤门祗候马初赐筵,太尉夷离毕萧素伴宴,酒十三盏。素问张掞,臣坦答以见任群牧使。益诫问刘永年,臣咸融答以见任岱州。
十九日,有西头供奉官韩宗来赐臣等签食,并酒,亦不过位。馆伴使、副差人赍诏,赐臣等生饩,及三节人有差。臣等恭受,致表馆伴使、副,请聚食,酒八盏。
二十日,有供奉官、閤门祗候耿可观赐臣等酒果,韩宗赐射弓筵,枢密副使、太师耶律格伴宴,酒十三盏。格问臣等:“韩相公、富相公莫只在朝否?”并答以实。赐臣等弓马、衣币,及三节人有差。
二十一日,入至客省帐前,置酒三盏。臣襄与益诫言:“大行皇帝发引在近,望与建白。若回程剩蹉数驿,尚可辞得灵驾,此臣子之心也。”益诚然之。遂辞其母及其君,逐帐置酒如初,授臣等信书,赐衣各三对,及弓马、衣币,各三节人有差。是夕,馆伴使、副置酒三盏,与臣等解换。益诫言:“两朝欢好,信使每至此会,最为惜别,各请饮尽。”臣等并多谢之。又言,其君七月上旬渐往秋山打围,九月下旬至燕京住,各受礼。南朝生辰、正旦使来,绝近便也。
二十二日,发顿城馆。至腰馆,有右承制鲁滽赐臣等酒果,左承制韩君卿赐筵,翰林学士、给事中王观伴宴,酒九盏。馆伴使、副弼、益诫,送伴使、副好古、规中与焉。观言其君好儒释二典,亦尝见仁宗皇帝《三宝赞》,钦叹久之。臣襄言:“仁宗皇帝深于理性,尝有御颂,赐僧大觉禅师怀琏,殊臻妙理。琏亦赓和,未能过之。”宿柏石馆。
二十三日,至赤崖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颗盐各一盘。
二十四日,至三山馆。送伴使、副请聚食,酒五盏。
二十五日,至黑崖馆。
二十六日,至咸熙馆。
二十七日,蹉会星馆至广宁馆。规中问臣咸融,五台去京师远近?答以三十余程。规中言:“与本界云州相对,不及二百里。”云州即西京也。
二十八日,至崇信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鹿脯各十五条。
二十九日,至松山馆。
三十日,蹉锅窑馆至临都馆。
七月一日,至中京大定府。少尹、大监李庸郊迎,置酒九盏,宿大同馆。
二日,送伴使、副请臣等同游镇国寺,次至大天庆寺烧香、素食,依例送僧茶彩。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王崇彝就馆,赐臣等筵;左承制、閤门祗候王赐酒果;度支使、左承李翰伴宴,酒十一盏。翰问臣等首厅相公是谁?臣襄答云:“韩侍中。”又历问两府大臣及翰林学士是何人?臣襄并答以实。
三日,庸出饯,酒五盏。蹉长兴馆至富谷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麇角、松实。
四日,至铁浆馆。
五日,行次,规中言:“近祭奠大使回来,传语说南朝河北路秋稼煞好。”宿鹿峡馆。
六日,至牛山馆。
七日,过聚仙石。送伴使、副请会食,酒七盏。宿打造馆。
八日,至柳河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鱼一盘。
九日,蹉卧如馆过遍厢岭。送伴使、副与臣等互致酒,各三盏。宿新馆。臣襄、臣坦等依例排备,请送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人酒七盏。规中言,其君已离神恩泊三日矣,往岁燕京受礼,南朝大使是沈(音同高宗庙讳)少卿,今已八年矣。
十二日,到檀州。知州、给事中李仲燕郊迎,置酒五盏。
十三日,仲燕出饯,酒五盏。将到顺州,知州、太傅杨规正郊迎,置酒五盏。
十四日,规正出饯,酒五盏。蹉望京馆至燕京析津府,少尹、少府少监程冀郊迎,置酒五盏,宿永平馆。
十五日,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马世章赐臣等筵,西头供奉官刘侁赐酒果,步军太傅伴宴,酒十一盏。留府送臣等生饩,折绢、绫、罗等,及三节人有差。
十六日,冀出饯,酒七盏,宿良乡县。
十七日,到涿州。知州、太师耶律德芳及通判、吏部郎中邓愿郊迎,置酒五盏,宿涿州馆。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郝振来问劳,不赴茶酒,余并如仪。是夕,送伴使、副置酒十三盏,与臣等解换。
十八日,德芳等出饯,酒九盏。至新城县。
十九日,至北沟,有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马世延来,赐臣等筵,酒九盏。使臣不赴茶酒,余并如仪。行次,送伴使、副酌送于白沟桥之北,臣等酌送于白沟桥之南,酒各三盏。又至于桥中,皆立马相对,酌酒换鞭,传辞并如前例。是夕,宿雄州。
使遼語錄 (宋)陳襄 撰
●目錄
敘
神宗皇帝即位使遼語錄
●使遼語錄敘
四庫著錄古靈集二十五卷宋陳襄撰襄字述古侯官人宋史有傳邵氏四庫簡明目錄標注云四庫著錄係宋刊本內有使遼語錄一篇今檢文溯閣本古靈集不附使遼語錄不知邵氏何所據而云然也日本靜嘉堂文庫所藏宋本古靈集末附使遼語錄一卷中有闕文幸庫中別有鈔本據以校補缺者復完此所謂宋本者即歸安陸氏皕宋樓故物也遼人禁以文字流傳域外宋人紀遼事者亦甚罕見王沂公富鄭公薛映諸行程錄胡嶠陷虜記張舜民使遼錄雖附契丹國志以傳皆寥寥短章史愿亡遼錄僅見稱引而原書佚已久矣此錄為宋刊本亦王富二公紀事之比而其詳過之洵足珍也考宋史神宗紀治平四年正月丁巳即位辛酉遣孫坦告即位於遼又遼史道宗本紀咸雍三年 【 即宋治平四年】 六月辛亥宋以即位遣陳襄來報兩史所書非有歧異蓋一紀正使一紀副使又遣以正月至以六月也錄中紀引臣等兩番使副入見臣襄致國書於其母臣坦致國書於其君又紀臣襄臣坦依例排備皆以陳襄居前孫坦居後則襄為正使明矣古靈集卷二十五附錄古靈先生年譜云治平四年公年五十一神宗即位公以諫議大夫使於遼八月還有使遼錄遷尚書工部郎中充祕閣校理出知明州此錄亦署守尚書工部郎中充祕閣校理即為奉使還後所遷之官以撰錄於使還之日也宋史本傳云神宗立奉使契丹以設席小異於常不即坐契丹移檄疆吏坐出知明州此事錄中曾屢紀之遼人且有若不依此坐位恐聞南朝之語此即契丹移檄疆吏之所自而明州之出亦以此錄中所紀兩國間酬答之語於史多有徵所云參政歐陽侍郎以眼疾懇請出鎮亳州樞密副使吳奎除參知政事文相公曾相公並如舊韓侍中為首廳相公無一不與宋史紀傳合又云富相公見判河陽三城張昇相公昨判忠武軍近已致仕而本紀則云改富弼武寧軍節度使張昇改河陽三城節度使又以太子太師致仕所紀微有歧異豈以遠道傳聞之誤耶錄中所紀諸館之名視王富諸錄為詳多可互證如富錄之官窑館即此錄之鍋窑館其異文也又元一統志謂鎮國寺在中京大定府西關遼統和三年建此錄亦有之惟大天慶寺無考同使諸氏名愈名咸融者亦待續考余商文庫主人允為錄出爰亟刊入叢書以備徵遼事者采擷焉遼陽金毓黻
●神宗皇帝即位使遼語錄
三司鹽鐵判官朝奉郎守尚書工部郎中充祕閣校理騎都尉賜緋魚袋臣陳襄上進
臣襄等昨奉 勑差充皇帝登寶位北朝皇太后皇帝國信使副於五月十日到雄州白溝驛十一日接伴使副泰州觀察使蕭好古太常少卿楊規中差人傳語送到主名國諱官位及請相見臣等即時過白溝橋北與接伴使副立馬相對接伴副使問
南朝皇帝聖體萬福臣等亦依例問其君及其母安否相揖至于北亭規中以其君命賜筵酒十三琖問臣等年幾各答以實臣等復問接伴使副年幾好古稱年四十三歲規中稱年三十三歲規中問臣愈兄弟凡幾答以十人臣坦問受禮何處規中言在神恩泊此去有三十一程已差下館伴副太常少卿楊益誡大使即未聞規中問臣坦
南朝兩府大臣別無除改臣坦答參政歐陽侍郎以眼疾懇請出鎮亳州樞密副使吳奎侍郎除參知政事又問文相公曾相公及樞密副使有無移動答云並如舊又問馮館使甚處相逢臣愈答曰雄州相見送三司人茶絹銀楪子等 【 已後賜筵及逐州迎接依例皆有茶綵等送祗應人更不入錄】 行次有易州容城縣尉董師義涿州新城縣尉趙琪歸義縣尉王本立道傍參候至新城縣驛有入內左承制宋仲容來問勞臣等依例即時具公裳排備茶酒土物出廳伺候過來傳諭次接伴使副差人送到坐位圖子欲依南朝遺留番使副史炤等坐位要移臣襄坐放西北賓位臣等尋據隨行通引官舊曾入國人程文秀供錄結罪狀稱近於去年十月內曾隨生辰番使邵諫議傳諫議等入國沿路置酒管待使臣並是邵諫議主席與今來接伴使副所送到圖子坐位不同臣等亦令通引官程文秀依生辰番使坐次畫到坐位圖子差入傳語接伴使副合依當所供去圖子依生辰番使邵諫議等近例坐次施行左番大使合坐於東南與使臣當頭坐位相對以伸主禮接伴使合坐於西南與右番大使相對亦自不失主位各無相壓往還計會十餘次接伴使副不肯過位臣等再差人傳語接伴使副稱使臣銜命事大茶酒事末且請先來傳諭然後商議坐位不宜以末事久留使命深屬不便接伴使副卻稱
南朝生辰番使邵諫議坐位不依得積年久例臣等答云昨來邵諫議等管待使臣自是接伴使韓閤使館伴使劉侍郎安排坐位非是當所剏生儀式若非久例因何韓閤使等前番並不理會接伴使副卻差人傳語為使臣不飲辭免茶酒臣等方受問勞授仲容謝表送與土物 【 已後差來使臣並依例授表送與土物更不入錄】
十二日到涿州知州太師蕭知善及通判吏部郎中鄧愿郊迎並飲于南門之亭酒十一琖 【 已後逐州送迎並飲于門外之更不入錄】
十三日知善等出餞酒五琖規中問臣咸融富相公今在何處答以見判河陽三城又問臣等張昇相公答以昨判忠武軍近已致仕將次良鄉縣本縣尉南應范陽縣尉梁克用道傍參候臣等送接伴使副私覿物 【 已後七次依例送接伴使土物並有回答更不入錄】
十四日行次遇雨規中言北界春夏已來久愆雨澤國信使副至新城及涿州俱得甘雨今日到燕京若更霑足煞是好也又問臣咸融
南朝曾得雨否答以自春及夏屢得雨澤過河灘臣坦問好古此是桑乾河否答云然燕京副留守中書舍人韓近郊迎置酒九琖臣襄為治平元年曾於陳橋接伴賜近等
御筵近先問臣襄昨者持禮到陳橋蒙諫議迎接多幸復在此相見臣襄答云奉別已三年矣臣襄問同番大使蕭禧觀察今在何處近云見持禮宿永年館臣等送接伴使副下都總管土物 【 已後共五次依次送土物並有回答更不入錄】 燕京留守耶律仁先送臣等酒食十五日臣等送留守私覿物 【 中京留守依此更不入錄】
有西頭供奉官韓資道賜臣等酒菓東頭供奉官鄭嗣宗賜筵三司使禮部尚書劉雲伴宴酒十三琖雲勞臣等云盛暑道遠衝涉不易再三勸臣等飲酒稱兩朝通好多年國信使副與接使副相見如同一家臣襄答云所謂南北一家自古兩朝歡好未有如此雲答言既然如是今日敢請國信使副盡酒臣襄答云深荷厚意但恨飲酒不多雲又問呂侍郎胡侍郎莫只在朝否臣襄並答以實又言雲奉使南朝是呂侍郎館伴又稱本家有十二人曾奉使南朝今者又差伴筵緣契如此各請飲盡甚好臣等並隨量飲以答其意臣等送雲及私覿物 【 已後逐州並依例送賜筵副留守等私覿物更不入錄】
十六日近出餞酒五琖宿望京館臣襄臣咸融等依例回廚請接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從人酒十三琖規中云今日甚熱接伴觀察住龍化州不識此熱也十七日到順州有懷柔縣尉劉九思道傍參候知州太傅楊規正郊迎置酒七琖規正即宰相哲之長子規中之兄問臣等道塗跂履不易臣襄答以多幸得少卿接伴又此披見太傅十八日規正出琖酒五琖過白絮河到檀州有密雲縣尉李易簡道傍參候知州常侍呂士林迎郊置酒七琖宿密雲館有入內供奉官秦正賜臣等湯藥各一銀合子臣等排備伺候過來傳諭次接伴使副準前要欲依
南朝遺留番使副坐位臣等執定依生辰番使邵諫議等近例坐次不敢移易前後計會十餘次卻有公文稱是臣等久滯使命尋具公文回答稱自新城至此兩次差到使臣盡被貴所滯留直至夜深不令過位非是當所住滯黎明接伴使副方引正來賜臣等湯藥不赴茶酒臣等將授表次正輒引避被臣等再三傳語欲就接伴使副致表方肯收接十九日士林出餞酒五琖宿金溝驛臣坦臣愈等依例回廚請接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人如望京館規中問臣坦荔支生何處答生南方極熱之地又問臣愈父曾任甚官答以終於馬軍副都指揮使又問曾伴射否答以累次伴射二十日至古北口館二十一日至新館過望雲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酒三琖二十二日至臥如館接伴使副送臣等麂一隻酒四瓶臣等依例回答 【 已後旬有送物並量事回答更不入錄】
二十三日過摘星嶺臣襄問此松結實否規中言惟東樓接女真高麗者有之宿柳河館二十四日登摸斗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酒如前宿打造館二十五日過會仙石接伴使副請會食酒七琖規中問臣愈劉怤太保今在何處答以見在
闕下宿牛山館二十六日登松子嶺接伴使副與臣等互置湯茶宿鹿夾館二十七日至鐵漿館二十八日至富谷館中京留守相公韓迥遣人遂臣等酒菓接伴使副送臣等麝臍各一及松花等二十九日至長興館六月一日至中京副留守大卿牛玹郊迎置酒九琖玹問塗中可煞炎暑臣襄答以自過北溝入古北口一路得雨稍涼玹言本京久旱夜來得雨蓋因國信使副所感也規中亦言可謂隨軒宿大同館二日有左承制韓君祐賜臣等酒菓東頭供奉官鄭全翼賜筵度支使戶部侍郎趙微伴宴酒十一琖微問臣襄蔡內翰今在何處答以丁母憂又云微奉使
南朝是蔡內翰館伴兼言往年歐陽修侍郎來賀登位是微接伴三日玹出餞酒五琖宿臨都館四日至鍋窑館伴使副為初伏日請聚食酒七琖規中問臣等自入山路至北煞遠不易臣坦答以若直路下來時莫近臣襄言比之向南州軍此來為遠若據帳前至汴京莫只祇汴京到杭州遠又問杭州屬甚處臣襄答以屬兩浙路又問臣襄住處答云福州屬福建路去汴京四千餘里又問福建以外更有甚路臣襄答以更有廣南東西二路去京師萬里接伴使副送臣等水晶碁子各一副蓯蓉郁李仁等五日至松山館六日至崇信氈館七日至廣寧館道過小城之西居民僅二百家好古云此豐州也又經沙陁六十里宿會星館九日至咸熙氈館 【 已後並是氈館並不入錄】
十日過黃河好古云黃河上源出於龍化州界將至黑崖館臣坦問此去上京幾何指東北曰三百里又自黃河之南去只數十里十一日自黑崖館至三山館接伴使副請聚食酒七琖規中問臣咸融向傳范防禦 【 音同高宗廟諱】 當甚處答以見判三班院十二日至赤崖館行次遇遺留禮信使副史炤周孟陽李評李琦暨送伴使副耶律世達梁援于中路館臣等與遺留使副回復各置酒三琖接伴送伴使副卻請臣炤臣襄等四番使副一處會飲酒巡亦如前柏石館十四日至中路館接伴使副展辭狀與臣等相別卻有館伴使副太傅耶律弼太常少卿楊益誡來迎與臣等相見有左班殿真閣門祗候李思問賜臣等酒果左承制劉達賜筵酒十一琖益誡問臣坦臣咸融臣愈鄉貫並答以京師人至頓城館有左承制閣門祗候祈純古來問勞臣等排備伺候過來傳諭次館伴使副依前送到坐位圖子欲依
南朝遺留番使例坐次臣等卻送與生辰番使邵諫議等坐位圖子請依此近例坐次往還計會亦十餘次館伴使副差人傳語云若不依
南朝遺留番使例坐位使臣要回闕下臣等答以茶酒事末不宜為此以反使命請館伴使副裁度當所伺候多時早請過位館伴使副卻回傳語云使已回去也十五日黎明館伴使副與臣等自頓城館二十里詣帳前引至客省與大將軍客省使耶律儀趙平相見置酒三琖益誡言昨日以坐位未定已白兩府云未欲奏知且令益誡再來商量若不依此坐位恐聞
南朝臣襄答以生辰番使近例不敢更改如聞
南朝有邵傅二諫議在相次閤門舍人更不閱儀便引臣等兩番使副入見臣襄致國書于其母面傳聖辭置酒三琖又詣其君帳前臣坦致國書于其君傳
聖辭如前並問
南朝皇帝聖躬萬福臣等恭答之置酒五琖仍賜臣等衣帶及三節人有差十六日有東頭供奉官李崇賜臣等生餼亦以坐位不便不肯過位十七日赴曲宴酒九琖館伴使副差人齎詔賜臣等生餼及三節人有差臣等依例恭受致表十八日有右班殿直閣門祗候韓貽訓賜臣等酒果右班殿直閣門祗候馬初賜筵太尉夷离畢蕭素伴宴酒十三琖素問張掞臣坦答以見克群牧使益誡問劉永年臣咸融答以見任岱州十九日有西頭供奉官韓宗來賜臣等簽食並酒亦不過位館伴使副差人齎詔賜臣等生餼及三節人有差臣等恭受致表館伴使副請聚食酒八琖二十日有供奉官閣門祗候耿可觀賜臣等酒果韓宗賜射弓筵樞密副使太師耶律格伴宴酒十三琖格問臣等韓相公富相公莫只在
朝否並答以實賜臣等弓馬衣幣及三節人有差二十一日入至客省帳前置酒三琖臣襄與益誡言 大行皇帝發引在近望與建白若回程剩蹉數驛尚可辭得
靈駕此臣子之心也益誡然之遂辭其母及其君逐帳置酒如初授臣等信書賜衣各三對及弓馬衣幣各三節人有差是夕館伴使副置酒三琖與臣等解換益誡言兩朝歡好信使每至此會最為惜別各請飲盡臣等並多謝之又言其君七月上旬漸往秋山打圍九月下旬至燕京住各受禮
南朝生辰正旦使來絕近便也二十二日發頓城館至腰館有吉承制魯滽賜臣等酒果左承制韓君卿賜筵翰林學士給事中王觀伴宴酒九琖館伴使副弼益誡送伴使副好古規中與焉觀言其君好儒釋二典亦嘗見
仁宗皇帝三寶讚欽歎久之臣襄言
仁宗皇帝深於理性嘗有
御頌賜僧大覺禪師懷璉殊臻妙理璉亦賡和未能過之宿柏石館二十三日至赤崖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顆鹽各一盤二十四日至三山館送伴使副請聚食酒五琖二十五日至黑崖館二十六日至咸熙館二十七日蹉會星館至廣寧館規中問臣咸融五臺去京師遠近答以三十餘程規中言與本界雲州相對不及二百里雲州即西京也二十八日至崇信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鹿脯各十五條二十九日至松山館三十日蹉鍋窑館至臨都館七月一日至中京大定府少尹大監李庸郊迎置酒九琖宿大同館二日送伴使副請臣等同遊鎮國寺次至大天慶寺燒香素食依例送僧茶綵有東頭供奉官閣門祇候王崇彝就館賜臣等筵左承制閣門祇候王緌賜酒果度支使左承李翰伴宴酒十一琖翰問臣等首廳相公是誰臣襄答云韓侍中又歷問兩府大臣及翰林學士是何人臣襄並答以實三日庸出餞酒五琖蹉長興館至富谷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麋角松實四日至鐵漿館五日行次規中言近祭奠大使回來傳語說
南朝河北路秋稼煞好宿鹿峽館六日至牛山館七日過聚仙石送伴使副請會食酒七琖宿打造館八日至柳河館送伴使副送臣等魚一盤九日蹉臥如館過徧廂嶺送伴使副與臣等互致酒各三琖宿新館臣襄臣坦等依例排備請送伴使副過位及犒三節人酒七琖規中言其君已離神恩泊三日矣往歲燕京受禮
南朝大使是沈 【 音同高宗廟諱】 少卿今已八年矣十二日到檀州知州給事中李仲燕郊迎置酒五琖十三日仲燕出餞酒五琖將到順州知州太傅楊規正郊迎置酒五琖十四日規正出餞酒五琖蹉望京館至燕京析津府少尹少府少監程冀郊迎置酒五琖宿永平館十五日有東頭供奉官閣門祇候馬世章賜臣等筵西頭供奉官劉侁賜酒果步軍太傅伴宴酒十一琖留府送臣等生餼折絹綾羅等及三節人有差十六日冀出餞酒七琖宿良鄉縣十七日到涿州知州太師耶律德芳及通判吏部郎中鄧愿郊迎置酒五琖宿涿州館有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郝振來問勞不赴茶酒餘並如儀是夕送伴使副置酒十三琖與臣等解換十八日德芳等出餞酒九琖至新城縣十九日至北溝有東頭供奉官閣門祇候馬世延來賜臣等筵酒九琖使臣不赴茶酒餘並如儀行次送伴使副酌送于白溝橋之北臣等酌送于白溝橋之南酒各三琖又至于橋中皆立馬相對酌酒換鞭傳辭並如前例是夕宿雄州
神宗皇帝即位使遼語錄終
先密學少師治平中抗節北遼使不辱命歸而以往來所紀為語錄一編恭上之歲月云遠偶失其傳輝自幼年聞有是書長而隨牒四方博訪莫獲常疚于懷近者九江令叔祖祖卿寄示其本謹令燁子校正仍求序於御史芮公刊以傳永庶幾少發前人之幽光此子孫之職也乾道改元十月己丑玄姪孫右朝請大夫直敷文閣權發遣廣州軍州主管學士主管廣南東路經略安撫司公事馬步軍都總管賜紫金魚袋輝謹書
先正文哲公家集二十五卷 先君少師頃歲刊於章貢郡齋垂三十有七年字將譌闕曄今刊於臨汀郡齋附以治平使遼錄一卷于後用示毋忘 先君克揚前休之意慶元三年七月一日五世從孫朝請大夫禮發遣汀州軍州兼管內勸農事提點坑冶借紫曄拜手謹題
使遼語錄
附錄:
州縣提綱四卷(永樂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楊士奇文淵閣書目題陳古靈撰古靈者宋陳襄别號也襄字述古侯官人慶厯二年進士官至右司郞中樞宻直學士事迹具宋史本傳史稱其莅官所至必講求民間利病殁後友人劉彝視其篋得手書數十幅皆言民事則此書似當出於襄然襄所著古靈集尚傳於世無一字及此書又所著易講義郊廟奉祀禮文校定夢書等見宋史藝文志福建通志說郛中不言更有此書晁陳二家書目亦皆不著錄書内有紹興二十八年語又有昔吕惠卿昔劉公安世語考襄卒於元豐三年距南渡尚遠不應載及紹興且劉吕皆其後進不應稱昔其非襄撰明甚今永樂大典所載本葢据元初所刻前有吳澄序止言前修所撰不著其名氏葢澄亦疑而未定知文淵閣書目所題當出訛傳不足據矣其書論州縣蒞民之方極爲詳備雖古今事勢未必盡同然於防姦釐弊之道抉摘最明而首卷推本正巳省身凡數十事尤爲知要亦可爲司牧之指南雖不出於襄手要非究心吏事洞悉民情者不能作也(四庫全書總目·史部·職官類)
古靈集二十五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宋陳襄撰襄有州縣提綱巳著錄襄平生最可傳者一在熙寧中劾王安石并極論新法反覆陳奏若目覩後來之弊其文今具載集中一在居經筵時神宗訪以人才遂條上所知司馬光韓維吕公著蘇頌孫覺李常范純仁蘇軾孫洙王存顧臨林希李思忠傅堯俞王安國劉摰虞太熙程顥劉載薛昌期張載蘇轍孔文仲吳賁吳恕林英孫奕林旦鄒何唐坰鄭俠等三十三人其時或在庶僚或在謫籍而一一品題各肖其眞内惟林希一人後來附和時局自隳生平餘則碩學名臣後先接踵人倫之鑒可謂罕與等夷其文今爲集中壓卷而葉祖洽作行狀孫覺作墓誌陳瓘作祠記惟盛稱其興學育才勤於吏治皆不及薦賢一事於爭新法事亦僅約畧一二語葢其時黨禍初起諱而不著也他如陸佃博洽典禮則薦之不以王安石之門客而岐視劉攽輕脫嘲弄則彈之亦不以蘇軾等之密友而狗隱皆是是非非不立門戸之見乃國史本傳亦並削不書微是集之存幾無以見其心術之公矣集内有代賀明堂禮成表三篇一爲崇國夫人等一爲内省宮正以下一爲脩儀婉容等並有批答三篇亦載集内葢當日率由舊典體例如斯固與江總代陳六宮謝表等於狎客者其事不同其詞氣嚴重亦非江表輕艶之比則人品邪正之殊也集爲其子紹夫所編以襄居侯官之古靈村因以名其詩文葉祖洽作行狀稱襄於六經之義自有所得方將營一邱之地著書以自見其志志竟不遂故其生平所作文集止二十五卷與今本卷數相符王士禎居易錄稱古靈集二十卷蓋所見乃謝氏抄本非其完帙惟其稱冠以紹興元年求賢手詔者與李綱序合此本不載蓋傳寫佚之綱序稱其性理之學庶乎子思孟子其言太過至謂詩篇平淡如韋應物文詞高古如韓愈論事明白激切如陸贄雖亦稍覺溢量然核其所作固約畧近之矣(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别集類)
〖陈襄〗(?-1080年)字述古,学者称古灵先生,与郑穆、陈烈、周希孟并称“古灵四先生”,北宋侯官(今福建福州)人。气古行高,以天下为己任。进士及第,授浦城簿。历任县令司封员外郎、三司副使、判尚书都省等职。留意天下人才,曾荐论司马光、苏颂、苏拭等三十三人品,成为一时盛事。胡瑗、程颢、程颐、张载等名儒,皆受他举荐。自谓为官以来,“以兴学养士为先务”。在浦城、河阳、州、杭州、陈州兴办学宫,亲为诸生讲学。有问难者,乘他听讼之暇,入问于庭。出行,遇山峪中小学,则下车为童子讲经。从学者达干余人,著名弟子有孙觉、吴道、章衡、陈砥、吕逢时等,他一言一行,皆以古人为法,喜怒不形于色。主张用儒家礼义移风易俗。使百姓皆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夫妇有恩,男女有别。子弟有学,乡里有礼。贫穷有难,亲戚携手相救。嫁娶死丧,邻里互相助。勤于农桑,不作盗贼,不学赌博,不好争讼,不以恶欺善,无以富吞贫。行者让路,耕者让畔,颁白者不负载于道路。提倡倡圣贤应视天下之民如其子,一人不获,则身心不安,应学大禹三过其门而不入。指出隐居求志,古人崇尚。但有圣人之隐,贤人之隐,介夫之隐。圣人之隐,乐天以待命,时运未到可隐,时运一到应跃起,如舜、伊尹。贤者之隐,养气以蓄德,居贫贱而乐,如颜回、曾参。介夫之隐,但诘其身而不累于世,不忧天下,如长沮,则君子所不为。君子之道,是正以持之,通以行之。正者,为道之经,即中庸。权者为道之权,即随时之义。仁以居之,义以由之,正在其中。智以迁之,礼以和之,通在其中。君子知道此四者,可以藏身立命。他又提倡“好学以尽心,诚心以尽物。推物以尽理,明理以尽性,和性以尽神”(《宋元学案·古灵四先生学案》)。进入“至诚”境界,则为圣人。“诚”就是要存其正而公者,去其邪而私者,即择善;或慎于不睹不闻之际,即慎独。坚持如此,则明而诚。并强调学校的教化作用。他认为,邑民不识为学,父子兄弟不相孝友、乡党邻里不相怜恤,则其心唯争财夺利,以至身犯刑宪,鞭笞流血而不知止。非百姓乐于此,而是不知读书之故。父老应劝告子弟,令来就学,择明师而教喻,学校之设,不是教人以词章换取利禄。致学者应先明《周官》三物之要,使“有自得于心而形于事”,然后才可言入仕。教授诸生不应溺于章句之学,应阐明先王礼义,教以德行道艺。古灵之学,“其大意已通关(张载)洛(程颢、程颐)之津”,倡导之功,仅次于胡瑗、孙复,在理学发展史上占有一定地位。主要著作有《古灵集》二十五卷,《居易录》二十卷、《中庸义》。